晚风歇

小花努力了这么多年,耗费了这么多资源,最后的结果依旧是这样

老齐的小提琴 上

*钟爱一吴所知文学,黑花隐婚二十年,吴小狗还是没发现


*CP为黑花,其余友情向


*老齐的双学位真的狠狠戳到我,遂摸个



0.


清末民初,满八旗的小贵族在自家院子里上蹿下跳,像只小猴子一样三两下就爬到了树顶,摇摇晃晃地站稳,耻高气昂地对着树下的管事做鬼脸。


管事气得火冒三丈,又无可奈何,这时候他就会拿出杀手锏,从口袋里吝啬地掏出一颗糖果,再轻声细语的哄小少爷下来。


等小少年抵挡不住诱惑跑下来,管事就会擒住他,推搡着他往夫人的房间走去。


1 .


那是黑瞎子第一次见到那把小提琴。


七八岁的他对什么都很好奇,他甜甜的叫了声母亲,小跑到上座的妇人旁边,那时的他眨着两只葡萄大的眼睛,碍于自己接受的修养不敢鲁莽地向前,只能用那双乌黑的眼睛表达他的好奇。


气宇非凡的妇人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,抬手让下人把东西送上来。


“夫人,这可是个儿西洋物件,稀罕得很。”


原木家具的朱红配色,几条粗细不一的弦紧绷在上面,上方是调音的几个装置。精致礼服的男人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弓,当着所有人的面旁若无人地演奏起来。


他惊讶于不同于二胡的演奏方式和音调,对它产生了厚重的好奇心。小少爷玩心大,学了几天就坐不住了。


把小提琴拖到树上藏起来就想逃课,正暗暗自喜时.自小和他斗智斗勇的管事就把他拎了回去。


再次见到那把小提琴是在去德国留学的前一天。


年迈的管事颤颤巍巍地把小提琴交到他手上,他青涩的面庞上已经有了桀骜不驯的稚形,摸挲小提琴上方三分之二处的“齐”字,那是他母亲给他刻的。


德国的学业对他来说很轻松,哑巴张和他就是在学校里认识的。也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,刚开学他就和哑巴张打了一架,双双被记处分后反而成了朋友。


哑巴张问过他带着那把小提琴是干什么的,他当时只是不在意地回答:“这是我家的彩礼,送给我妈未来儿媳妇的。”


考音乐学位时他用了这把小提琴,音质没有最新版好,但对他有不一样的意义。


最后一次见到那把小提琴是在留学归家那一天。


昔日富丽堂皇的房子如今只剩一片残垣,放满稀奇珍宝古董的内院被洗劫一空,老管事在血泊中紧握住一张纸片,那是他小时候拉小提琴随手写的线谱。


“哑巴,我现在是家族实实在在的最后一人了。”


哑巴张在他身边沉默不语,他不笑了。只是把背上的琴包取下来,半跪,悠扬的琴声响起,低压的曲调是送别的意思,那是他第一次听到的曲子。


二战,辛亥革命,改革开放,兵荒马乱中,他把那把小提琴当了,这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。


2.


“所以,你别自作多情了,瞎子。”


黑瞎子想的出神,完全没有听到吴邪的长篇大论,入耳的仅有最后一句。他敷衍:“你说得对。”


德国柏林,最盛大的音乐会场,一楼的台上是一支西洋乐队,他们坐在二楼的包厢,分布格局和新月饭店类似。


这趟活儿的老板坐在隔壁包厢里,据他所说他下地前一定要听一场音乐会,每个老板都有怪癖,也不是什么问题。


黑瞎子的耳朵动了动,弓和弦的摩擦,手指不断转换按动位置,时慢时快的拉动,这勾起了他一些不好的回忆,他目光移开,对上了站在吴邪旁边张起灵的眼睛。


“你知道就好。虽然小花花钱给你治眼睛,但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,你要和他保持距离,别想着攀上金主。”吴邪说得口干舌燥,他捧起桌子上的茶大口喝,下一秒又连带着咳嗽全喷了出来,“嘶,这茶怎么这么烫?呸呸呸。”


黑瞎子目光下移:“你说什么,大徒弟?”


“说你和小花的关系,你是不是喜欢小花?但我知道小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,我劝你放弃吧。”


“烫。”张起灵仔细地擦干净他手上的茶水。


“小哥你怎么不早说?”吴邪抱怨道,“虽然你现在在解家工作,但我发小那性格我知道,他不会喜欢你的,说出来有点难听,你还是别自作多情了。”


黑瞎子总算知道张起灵看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奇怪了,他失笑:“大徒弟,有时间去医院治治你的臆想症。你只猜对了一半。”


“只猜对了一半?”吴邪抓着茶杯的手一抖,“你不喜欢小花?”他像是松了口气,“那还好,你们还是纯洁的兄弟情。”


黑瞎子只是笑笑,他把茶杯放到唇边轻轻吹气,单手撑头。


张起灵欲言又止,吴邪奇怪:“小哥,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?”


“没什么。”张起灵看了黑瞎子一眼。


“恭喜你发财~呀~恭喜你精彩~”在一片抒情的音乐中,《恭喜发财》的音调显得格外刺耳。


“喂,花儿爷。”黑瞎子慢悠悠地把他的老人机附在耳边。


小花?吴邪的眉毛都快飞上天了,他和刚进门的胖子疯狂使眼色,小花给便宜师傅打电话干什么?


“有个活儿。”解雨臣的声音冷冷的。


“解老板,我在柏林。”黑瞎子吊儿郎当。


“柏林?你跑德国去接活儿了?那正好。”


解雨臣端正地坐在新月饭店二楼的包厢里,戏曲声透过空气传上二楼,他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桌子上一点一点,满桌子的菜肴他几乎没动过,虚扶住额头。


“你先说你接的什么活。”


这熟络的语气让吴邪吃了一惊。黑瞎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,他把免提打开:“一个中国人,祖上产业之前在德国,后来兵荒马乱他祖父母就移民到中国。他说他曾祖父是个风水师,就葬在德国柏林,只知道一个范围,真正的地方他只给我一本笔记,叫我自己破译。”


“挖祖坟?也不怕损阴德。”


黑瞎子耸肩:“谁知道呢?不都是要钱不要命的。”


解雨臣沉默,又道:“他给你多少钱?”


黑瞎子低声说了串数字,解雨臣挑起一边眉:“那不奇怪。”


“你和他是一类人。”解雨臣的语气毫无波澜。


“话不能这么说,解老板,我可比他好太多了。”黑瞎子抿了一口茶,面露苦色,“比我小时候瞎种的茶叶还难喝。”


最高级的手机的好处这时候就显出来了,婉转的音符穿过几千里送到解雨臣耳边,他开口:“你在干什么?”


“在听一场盛大的音乐会。”


两人沉默无言了几十秒,黑瞎子说:“解家不是金盆洗手了吗?花儿爷在这时候找人夹嗽嘛,莫不是想最后干票大的。”


解雨臣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:“没有,私活。”


“说来听听?”


“你不是接了别的活,在柏林?”


“那不一定,只要花儿爷一声令下,我马上拍拍屁股走人。”


这话多少带有暧昧不清的意味,解雨臣看破不说破:“你也不怕被人追杀。吴邪带着那两上德国交货去了,一个老人一个没脑子一个鲁莽,我放心不下,你盯着点。”


此行的目的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,吴邪有些恼火,刚要发作就被张起灵和胖子一左一右按住肩膀,又坐回椅子上。


“20万。”解雨臣在黑瞎子开口前打断了他。


黑瞎子马上:“成交。”


见钱眼开。吴邪无声地做口型。


“钱等你回北京再给你,现在,把手机给吴邪。”


“小花你知道我在这儿?”吴邪惊呼出声。


“我又不是你,很轻易就能分析出来。”


轻微的敲门声响起,听奴手上捧着册子:“花儿爷,这是今晚上的拍品名单。”


解雨臣点头,她把册子放到桌子上。


吴邪顺着黑瞎子的手,对那边说: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次交货的人和瞎子的雇主是同一人?”


“大花你不厚道啊。”胖子插了一句。


“巧合而己。”解雨臣摇晃杯中的茶,茶叶作回旋状。


“计划有变,见机行事。”


“叩叩叩”的敲门声,四十多岁骨瘦如柴的男人扯着嗓子喊:“黑爷,你和吴老板谈好了吗?我们差不多可以出发了。”


解雨臣的手一顿:“挂了。”


忙音“嘟嘟——”两声,黑瞎子的手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手机,他把手机揣兜里,迈开腿:“我干活去了,哑巴你们自便。”


一把把门拉开,黑瞎子还是那幅玩世不恭的笑容:“老板,拿好装备,我们去这个地方。”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泛黄的牛皮纸,放在中年男人的面前点了一个位置。


3 .


解雨臣的手指点在展品册的一个照片上,他点了点名字:斯特拉底瓦里小提琴。


突然想起之前和黑瞎子的一次谈话。


“黑爷我之前在德国留学,可是拿了双学位的。”


“一个解剖学,还有什么?”


“音乐。”


解雨臣看文件的手停顿了几秒,脑子里浮现出的是黑瞎子拉二胡和苏万吹萨克斯的二人合奏画面,他翻到下一页:“老齐,德国能考二胡学位?”


黑瞎子哑笑:“不能。”


他道:“我学的是小提琴。”


“小,提,琴?”解雨臣的语气有点不确定,无法想象黑瞎子拉小提琴的样子。感觉玩世不恭的黑瞎子和优雅的小提琴违合感极强,一字一句的疑惑。


“你这样子,不像。”


“花儿,你不能以貌取人,黑爷我可是正正经经考上的。”


“哦?拉的什么曲?”


“《两只老虎》。”


解雨臣本来懒散地躺在靠椅上,闻言直起腰坐起身,错谔地看着黑瞎子:“你认真的?”


黑瞎子的笑容带有一丝玩味:“假的。那时候还没有《两只老虎》这首歌。”


解雨臣嘴角抽了抽,不说话了。


回忆完毕,今晚上得来一趟新月饭店了。解雨臣摩挲着茶杯底,又上手翻了几页,这些东西都入不了花儿爷的眼,想了想,又把册子合上。


“花儿爷,花儿爷,我想好了,这合同我签,和解家合作。”三十多岁黑西装的背头男在解雨臣门口来回踏步,手几次举起又放下,五分钟后才终于下定决心敲响了解雨臣的门。


“进。”解雨臣把册子推到一边,“听了首曲子就权衡好利弊了,苏老板,合作愉快。”


两份完全相同的合同放在桌上,解雨臣一份苏老板一份。今天心情不错,他抬手:“苏老板坐下一起吃饭,听完这首曲子再走也不迟。”


“这,“苏老板有点犹豫,“还是算了,我刚刚吃过了。”


本来就是随口一说,他也不勉强:“那苏老板请回吧。”


苏老板松了口气,看来小九爷没打算为难他。他眼尖,一眼就瞟到了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册子,那把古朴的小提琴照片上,被人用笔圈了一圈。


“小九爷想拍这把小提琴?”越看越眼熟。


解雨臣抬眼:“你有门路?”


“这是我一个朋友的,我之前见过,”苏老板大喜,小九爷对这小提琴有兴趣,要是自己帮他拿下,不就卖了他个人情,解家当家人的人情可比生意值钱,“要是感兴趣,我帮你打听打听?”


解雨臣在心中盘算了一番,他想起黑瞎子说小提琴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,有了定夺:“解家和苏家生意上往来频繁,我也就不谢了,这件事就麻烦苏老板了。”


”小九爷言重了,以后在北京城,还请解家照拂一二。”


”有什么事我必然会尽力帮。”


解雨臣这话算是承下了这个人情。


4 .


”喂,小花,我什么时候才回去?”吴邪,王胖子和张起灵并排在路边,铁三角和恶霸似的。


”不急,还有件事要你办。”


吴邪刚想抱怨反抗,解雨臣淡淡道:“你和胖子上次来新月饭店吃饭的饭钱,记谁账上了。“明明是疑问句却被硬生生说成了陈述句。


万恶的资本主义。吴邪在心底暗骂一声,面上还是十分狗腿:“谈钱伤感情啊小花,我们这么多年的发小了,你的事就是我的事。”


解大资本家发出了一个“呵”字表示嘲讽,细细地说了一遍要他办的事情,吴邪的脸在五分钟内经历了从黑到青,再从青到白,最后由白又转为红的四个过程。


小花,不愧是解家的后手。吴邪在震惊之余还不忘为阴谋家点个赞。


“哑巴张呢?我有些事情要问他。”


“小哥!”吴邪回头大喊。


“斯特拉底瓦里小提琴,是上个世纪被一个叫斯特拉底瓦里的人发明出来的,作为古早的第一代小提琴,据说他一生一共制造了500只小提琴,现存于世的数量不祥,几年前在伦敦现世一把,最终成交价折合人民币大概是7500万。”


“我朋友是极少数拥有这台小提琴的收藏家,他最近急用钱,不得己才把琴卖了的。”


解雨臣翻看手机里苏老板发来的一大段话,眉头紧皱,手指一动,打下几个字:有照片吗?


解老板两台手机,一台工作一台私人的,他对那边的张起灵说:“老齐之前在德国留过学?”


张起灵有点迟钝地一点头,才意识到对面看不到:“嗯。”


“你和他在那个时候就认识了?”解雨臣知道南瞎北哑认识很久了,有些意外的是他们上个世纪就建立友谊了。


“嗯。”坚持沉默是金的原则。


“他学过小提琴?”一问一答的模式莫名和谐。


“嗯。”张起灵罕见地又补充了几句:“学过,拿了学位。”


两个人都沉默下来,解雨臣在心里整理需要验证的一些问题,和张起灵说话就像在玩猜词游戏,你问一个问题,他只能回答“是”或“否”,最后你根据问题的答案推测出一个词语。


邮箱“叮”了两声,苏老板发了两张照片过来。


解雨臣点开照片,缩小放大观察。


“他有一把自己的小提琴,琴身上有个‘齐’字,弄丢了之后他就没再提过。”张起灵突然的一长串句让他都呆愣了几秒。


黑瞎子曾说过他是他们家族的最后一个人,他就像一个登山者,不回顾过去,只展望未来。解雨臣隐约感觉小提琴会和他隐瞒的身世有关。现在看,果然没错。


“谢谢,“解雨臣道了声谢,“照顾好吴邪。”


电脑屏幕的鼠标箭头,不多不少停在了照片中央,琴身上一个因为年代久远而被磨得光滑的“齐”字,是繁体。


张起灵因为电话被挂断而陷入了沉思,他对留学记忆印象不多,但黑瞎子有多爱惜那支小提琴他是知道的。


怎么会因为战乱就弄丢呢?啧,想不起来。


黑瞎子是表面看上去不正经不靠谱,但私底下是怎么谨慎怎么来;张起灵却恰恰相反,表面看上去靠谱,做的事情却是没九条命都干不了的买卖。


不是他不小心的,是故意的。张起灵皱了下眉头,他这时候才发现他对黑瞎子的了解少之又少。


直到吴邪连叫了几声他才反应过来。算了,让解雨臣解决吧。张起灵顺手把手机塞吴邪上衣兜里。





未完待续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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